王芬云老師的丹心熱血

         王芬云老師的丹心熱血
                   作者：劉杰

        “教誨如春風，母愛似海深。怎么也想像不出小時候清癯、柔弱、文靜的母親憑什么能釋放出如此巨大的能量，成為支撐起我們這一家人的脊梁？是崎嶇的山路還是百折不回的信念，是呼嘯長鳴的龍卷風還是丹心熱血的情懷……母親40多年求學從教、教書育人的跌宕起伏的苦難經歷，是我們家一筆惠澤后代的寶貴的精神財富，彌足珍貴，值得我們追尋和傳承。"這是子女對年過8旬的母親王芬云老師發自肺腑的贊譽之詞。                  
      

        回到村子后，紡紗織布、扯豬草、放牛……繼續伴隨王老師度過漫漫白天黑夜。兩周后在柏屏中學（原寧遠二中前身）讀書的兩個學生路過家門口，繪聲繪色把柏屏中學說得天花亂墜，并動員王老師去插班考試，王老師聽后心里起了漣漪，從動搖到接受，開始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并抓緊把手頭上的紗織成布，賣掉后沒有再買紗，然后去參加柏屏中學考試，語文考試中考作文題是寫自傳，王老師得心應手考了75分，數學是王老師的強項得了85分，政治王老師憑幾天的強記得了78分。考試結束后，學校當天公布了考試結果，王老師金榜題名。錄取后王老師把喜訊告訴了母親，被生活所困的母親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王老師到校報到后把織布賣的3元錢交了學校伙食費。由于是中途入學，沒有新教科書，通過借往屆老師學生的舊書度過了第一個學期；沒有衣服換，她就和一要好的女同學“資源共享"，把兩人的3件衣服相互交換穿；沒有被子蓋，她就和同班的一女同學共睡一鋪床，同蓋一床被；沒有蚊帳，為防蚊蟲叮咬，她晚上睡覺總是把全身、特別是頭部蓋得嚴嚴實實…第四周學校公告欄貼出告示，因王老師伙食費已用完，公布停餐。得知消息后王老師沒有將情況告訴母親，她知道家里負擔不起這筆費用，否則又會面臨再度輟學。機靈的王老師便主動提出承擔老師原交給周邊農村農民負責的洗衣工作，服務費用不變跟原來的一樣，老師被她的精神所感動，權衡后答應了。此后王老師承擔了3個老師的洗衣事項，每天利用中午其他同學午休的時間給老師洗衣服，來換取每個老師一個月一元的勞動費用。上課和晚自習時間，王老師格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爭分搶秒，勤奮學習，期中考試6門功課有5門獲得滿分100分，獲得了6元的獎學金，王老師把6元錢交了伙食費，又可在學校熬上兩個月，期未考試，王老師再接再厲，獲得了27元的乙等獎學金。第二學期王老師無錢交學費，她叫老師擔保，繼續幫老師洗衣服。整個初中階段王老師就是靠自身努力，按這種操作模式克服家庭經濟困難順利完成自己的學業的。在學校期間，王老師不僅學習上抓得緊，而且積極參加公益活動，主動為學校擔水澆花……初中畢業時全班56名同學，王老師獲得了第4名的優秀成績。

        1955年2月的一天，又是一年春來到，王老師接到區里一管文教的助理的口信，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到了區里，原以為是缺席了先天晚上的集體舞去接受批評。結果卻是一個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當時禾亭區老柏家大隊附小缺一名教師，區里在掌握王老師在柏屏中學的現實表現后，決定讓王老師去代課，先代一年，然后視表現再定。在征求王老師個人的意見下，當時略帶靦腆的王老師因腳背上長了“異物"，一歪一歪趕到區里去的，面對喜從天降起初王老師還有些猶豫，稍加思索后王老師又立馬作出決定試試吧！就這樣王老師走上了三尺講臺。

        當時老柏家附小只有她和一名年長的老教師兩位教師，負責一至四年級所有課程的教學，每天6節課全都滿的，教室里上課的學生是“復合式"的，兩個年級的學生共一個教室，老師一半時間給一個年級學生授課時，另一半學生自習或做作業。初到乍到，王老師教一至三年級學生語文、算術，放學后，年長的老師負責學生管理及煮飯，王老師則負責寫大字報和廣播。1955年是國家實行義務兵制的第一年，所以每天都要寫8張大字報粘貼出去宣傳，任務量很重；附小的廣播臺有四五米高，每天要爬上去播3次，王老師剛接手時有一種恐高心理，渾身嚇得發抖，后來通過閱讀一本介紹戰斗英雄的連環畫，“砍頭只當風吹帽"的英雄主義精神躍然紙上，從此使王老師克服了畏懼的心理；當時團支部委員開會一般集中在仁和鎮，學校距仁和鎮近10公里，那時往返都是兩條腿走路，特別是返回時往往都是晚上，穿梭于山丘田埂間，各種青蛙鳥獸的怪叫聲此起彼伏，入職不久，單獨行走的王老師經常被嚇得左顧右盼，甚至產生有人跟蹤的幻覺。

        1956年2月，組織上安排王老師到了禾亭區東溪張家附小教學；1957年2月、8月王老師先后調中和區慕投公社老張家村附小、中心小學任教…從1955年走上三尺講臺到1971年8月，在那個“背著背包就出發，哪里需要哪安家”、貧下中農管理學校的年代，王老師在鄉村小學這一基礎教育崗位上輾轉近10所學校，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都獻給了這片貧瘠的土地上，獻給了祖國的未來小花朵身上。1971年8月王老師調太平公社駱全村附小任教，學校與村子是隔離開的，相距約300米，經兩丘塘處于一山嶺的腳下，漲水時塘里面的水經常漫過塘埂，為了自身保護著想，王老師從丈夫處拿來一收音機，只聽每天的天氣預報，只要聽到預報打雷下雨天，提前到村干部家避險。一次在集市上購買5斤面條回學校的路上遇上了電閃雷鳴，情急之下，王老師要不滿5歲的小兒子先跑回村子，自己在后面緊跟，誰知雨越下越大，王老師只能躲進一豬場里，一躬進去摟在身上的5斤面條全跌落到地上，去撿時全都粘有豬屎，王老師舍不得丟棄，撿起來拿回家重新作了洗泡、晾干處理。豬場的老百姓聞迅后招呼王老師到家里吃晚飯，雨停后3人又手牽手從水漫過的塘埂上回到學校家中。1972年4月至5月王老師曾遭遇兩次龍卷風的襲擊，一次龍卷風突發讓村民避險不及，造成不少民房倒塌，很多樹木連根拔，村民死傷嚴重。王老師所在學校旁邊的五六棵大樹也全被吹倒了，教室門門柵被吹開，一家4口情急之下全躲在了教室旁一桌子下面，幸好處于學校中間的那棵大樹安然無恙，否則在劫難逃。

        鄉村教育盡管視野不寬，條件艱苦，然而在方寸之間，王老師與村民間結下了深深的情誼，苦中求樂。駱全附小有5位老師，其中公辦老師2人，王老師家常住學校，還在學校附近種了不少蔬菜、辣椒，村民們很質樸，也經常將家里種的蘿卜、臘菜送一點給老師嘗嘗，甚至有個別村民在上課間隙到教室去請老師到家里喝茶……1973年王老師調琵琶公社桐子園村任教，該村自然條件落后，土質板結，十年九旱。全村44戶村民，有近30戶村民家的婚齡青年找不到對象，大部分村民家生活拮據，村民們吃的糧食大多是小紅薯根拌點米煮飯，跟豬潲一樣。目睹此情此景，王老師心里象被針扎了一樣的痛，她把自家的購糧本借給村民“流轉"，全村除村支書家外，其他43戶都借本子買過米、面條、油等。在這里只有王老師一個教師，她身兼校長、教導主任、教師于一身，沒有辦學經費，她在學校旁邊種了幾十顆蓖麻子，一年后采摘的蓖麻子賣給供銷社獲得了44元錢，解決了學校的部分辦公費用。   

        通過近20年的教學實踐，王老師形成了由淺入深，先易后難，點面結合，各個擊破的獨特的教學風格，也取得了豐碩成果，獲得了教育部門的一致認可。1974年到灣井中心小學教學后，王老師教三四年級，該學校對語文、算術、音樂、體育、圖畫都很重視，聽說王老師講課水平高，轄區內專門組織村干部、學生家長到學校去聽王老師的講課，接受知識的熏陶，講臺上王老師娓娓道來，扣人心弦的講解讓每一位聽課的“學生”如癡如醉，如沫春風，感覺是在享受一場高雅藝術的“饕餮盛宴”。那個時期國家曾實行半工半讀，不上課的半天，王老師總是把成績稍靠后的學生安排到家里補課，她家里仿佛成了學校的“第二課堂”，家離學校距離遠的學生王老師就把他們留在自己家吃飯，一到開飯時間，并不寬敞的住房每個角落都站立著手端飯碗的學生，家里宛如一個“共產主義大食堂”。通過王老師的家庭診斷，補課，她教的學生沒有成績跟不上的“差”學生，學生考試平均分在90分以上，統考總是名列學校第一名。1977年王老師到城關完全小學教學后年年被評為優秀教育工作者，當年新生中招了一個聾啞人，進校時一句話也不會說，其他班老師都不愿收，通過王老師有針對性的教育、輔導后，從一年級一直帶到小學畢業，平均成績達到80多分。完小23班一個學生讀了3年數學從來沒有及格過，王老師接手后針對他的情況，下課后一有機會就找他問問題，提高他對數學課的興趣，后來他慢慢對數學感興趣了，并開始主動向老師問題目，甚至到王老師家里去問題目，一年后他的數學成績考了70多分。
        王老師為人謙虛，不恥下問。由于知識更新快，對某些數學題的分析方法不是太有把握的，王老師便主動向年輕老師求教。她的教學業務水平就是這樣從積累中逐步提高的，1987年她被評為寧遠縣第一批小學高級教師。在王老師的言傳身教下，4個子女恢復高考后都志存高遠、發奮努力，先后考上大學或通過自考等其他途經完成學業，在各自的領域出類拔萃。大女兒現在中國人民解放軍特種作戰學院工作并享受軍級待遇；小女兒在寧遠縣人民法院工作；大兒子擔任多年的寧遠縣檢察院副檢察長；小兒子現在廣州鐵路系統工作。

        王芬云老師1934年10月出生在寧遠縣仁和鎮李家鋪一貧困僻壤的十甲村，由于父親過世早，家庭主要生活來源靠母親開伙鋪（煮飯和熬稀飯）和縫衣服謀生。1948年2月王老師高小畢業后不到14歲就因家庭困難輟學在家，跟母親在家紡紗織布，放牛，扯豬草。解放后新中國百廢待興，各行各業都需要充實大批人員，尤其是“掃盲”工作任務重，需要大批教師。由于師范生免學費和生活費，師范在當時屬趨之若鶩的“香餑餑"。已經中斷學業4年的王老師聞訊后心中重新激發了求學的欲望。1952年2月的一天，當人們還沉浸在春節炮竹聲的喜慶中時，王老師與另外兩名志同道合的求學青年迎著晨曦，早上6點從家里出來行色匆匆踏上了去道縣師范報考的路程，經過約15個小時的艱難跋涉到晚上約9點走完了近60公里的路程，到達了考試的目的地道縣。第二天王老師等3人參加了道縣師范的考試，王老師憑老底子沉著應對，3門功課考了135分，距離150分一160分的錄取分僅咫尺之遙，仍名落孫山。考道縣師范失利后的第二天另兩名家庭條件稍好的男生赴道縣一中報名參加初中入學考試，并動員王老師參考，對家庭經濟狀況知根知底的王老師考慮自己家庭供不起學費主動放棄了。第3天凌晨4點，月亮還掛在半空中，王老師與另兩名求學青年帶著遺憾踏上了返回村子的路途，路上3人心情沉重，不思飲食，一直到下午4點實在饑餓難受時才在路上買了3個粑粑充饑。
        附：王芬云老師圖片

     

        1988年在教學一線辛勤耕耘33個年頭后，王老師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心愛的三尺講臺光榮退休了。退休后的王老師盡享天倫之樂，輪流在幾個子女處生活，她思維敏捷，記憶力超群，經常在家庭和社會為下一代講述她們那一代人的“青春記憶”，去喚醒處于“迷茫彷徨”中的年輕人，從而催發他們做“揚帆起航"的前行者、追夢人。子女成家立業、結婚生子后，王老師又把個人的主要時間和精力放在4個孫字輩的學前接送和啟蒙教育上，在王老師的精心教育培養下，小孩都相繼考上大學并走上工作崗位，其中外孫子還考上了國家公務員。1995年至1996年，王老師相濡以沫40多年的丈夫因病長期住院，王老師精心呵護，疼愛有加，前后在醫院陪護316天，被譽為典型的愛的使者。
         鶴發銀絲映日月，丹心熱血沃新花。這是對王老師這位老教育工作者的客觀評價和最好詮釋！

          刋發完劉杰撰寫的人物傳記《王芬云老師的丹心熱血》，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王芬云老師作為一名老教育工作者，一心撲在教書育人的神圣事業里。她幾十年如一日，兢兢業業，嘔心瀝血，為黨的教育事業默默無聞地辛勤耕耘，彰顯了一名人民教師為教書育人而永不懈怠的高尚情操。        
         社會是由杰出的人推進的，而世界又是靠千千萬萬平凡的人支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