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橋本土小說【賣豬兒】

只看該作者 · 2016-2-26 19:27:18

賣豬兒

文【江北第一歪才】

　　小時候家里很窮，姊妹多，好漢都難供養三口。家里日子過得還是十分的拮據。那年正巧趕上豬肉漲價，豬兒漲價就更厲害，有個表叔家養個豬娘，下了個12個豬兒，剛好趕上這個漲價的紅口上，一下就發財了，父親聽到這個消息后，在家坐立不安，離死離命的要捉豬娘養。母親對父親說：“高價來時就是低價的開始，你現在養豬娘肯定會賠錢的”。“現在豬兒那么高的價錢，誰家還賣豬娘，除非那家人是孬子，要么就是豬娘有問題”。可父親當時被豬兒高價沖昏了頭腦，什么忠言都逆耳。母親只好作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最后母親傲不過父親，到處找親戚朋友借錢，買了個人家不要的老豬娘。買回來就要死不活，幸虧醫療及時，不然血本無歸。
　　父親把豬娘買回來之后，就把他當寶一樣，精心飼養，不久病就好了，能走能跑。后來父親給豬娘找了個老公，父親給養公豬的那戶人家2塊錢的聘禮后，豬娘就和那個公豬結婚了。沒多長時間，豬娘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來，父親高興的手舞腳蹈，自從豬娘懷上小豬兒后，父親就搬到了豬圈里日夜守護，生怕有什么閃失，半夜起來要看好幾次。就算母親生我們兄弟姊妹那時也沒見父親那么盡心盡力。奇怪的是這個豬娘的肚子大的稀奇，父親和母親就沒見過這么大肚子的豬娘，母親能感覺到豬娘肯定與眾不同。
　　功夫不負有心人，豬娘要臨產了。母親幫忙給豬娘接生，父親在一旁笑呵呵的嘴就沒合攏過。一個.兩個.三個..............一共生了66個豬兒。我滴娘呀，我滴神呀，當時就把父親和母親驚呆了。一胎生66個豬兒，請問各位你見過沒，可是實事求是的確是66個。
　　第二天我家豬娘一胎生66個豬兒的消息不翼而飛，左右鄰居和屋場上的人都來看豬兒，第三天十里八鄉的相親蜂擁而至，小小的豬圈圍得水泄不通。這么稀奇的事情必須上報，隊長報給你屋長，屋長上報給村長，村長報告給了鄉長，鄉長上報了了鎮長。鎮長上報給了縣長，縣長上報給了市長，市長上報給了省長，省長上報給部長，部長上報給了國家主席。國家主席把這事告訴了聯合國秘書長。震驚了世界。國家主席本來要來看看這么神奇的豬娘和豬兒的，那時中越戰爭剛剛結束。又要和英國人談香港回歸。如果主席來看了這豬娘和66個豬仔，恐怕要誤了香港回歸了。幸好國家領導人英明。后來主席委托了省長。叫他下來看看和慰問一下。
　　省長由市長，縣長等2000位大小的公職人員的陪同下，來到了我家那小小的豬圈，在父母的指引下，看到了那66頭可愛的豬兒，和那位偉大的豬娘，當是就和它們合影留念，一高興，對我父母說，獎那頭豬娘10斤白糖，10瓶梨子汁過月子。當時這位省長肯定是高興過頭了，這些東西獎給豬娘合適嗎。如果獎點，稻谷和白米之類也能說的過去。這位省長因為慰問豬娘有功，回去后升為部長了，隨行人員都各升一級，此乃后話暫且不表。
　　那個交通基本靠走，通訊靠吼，電視機一個村也只有一兩部。人的經濟意識還比較落后，要是現在網絡和通訊那么發達，叫媒體炒作一下，這頭豬娘，和66頭小豬。不但會揚名天下，而且還會是個搖錢樹，賺個幾百萬，幾千萬，我想沒問題的。
　　一個月后來看豬娘和66個豬兒的人也慢慢少了。父親和母親，也稍微松了一口氣，這一個多月下來，基本也就沒睡個什么覺。搞得他們兩位嚴重精神失常。
　　那個年代人吃的東西都成問題，何況一下添了66個豬兒，我家經濟一下變得空前危機，當年家家都窮。父親求爹爹求奶奶東扯西借，總算讓我們一日三餐沒有挨餓。沒有糧食，豬娘和豬兒們也是飽一頓，饑一頓。盡是長皮和骨頭，瘦骨嶙峋。長得像野豬一樣，還鼠頭鼠腦，到賣的時候，果然被母親言中了。豬兒掉價了，高價的時候家家都養豬娘。豬娘一多生下的豬兒也就多了，豬兒一多肯定會跌價。
　　豬兒沒有好膘，也就不好賣。父親到處拉人到我家來買豬兒，客戶們看這走路都東倒西歪的豬兒，一個個搖搖頭，嘆嘆氣，轉身就走了，拉到農貿市場去賣，一連6天，起早摸黑，一個豬兒毛都扭賣掉，不要說人家來賣豬兒，看都很少有人來看，有些人大老遠看到我們家這些瘦骨嶙峋的豬兒，嚇得都不敢過來。父親賣豬兒又累又餓，把氣全都撒到了母親頭上。說母親是烏鴉嘴，掃把星。母親并沒生父親的氣，他知道父親是那種火星雞毛著的脾氣。笑著對父親說，只要你聽我的保證這些豬兒能賣出去，還能賣到好價，母親對父親說只要于此這般就行了，聽完了母親的話很疑惑的說這樣能行嗎？事情到了這份上了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父親只好按照母親的辦法操辦起來。
　　父親按照母親的吩咐，在商店里買了十幾包鹽，又在親戚家借了三袋大米。三天沒給豬兒喂一口食，也就是說餓了整整三天，到了第三天的大清早，父親把三代大米都熬成了稀飯，把十幾包鹽拌在稀飯里。餓了三天三夜的豬兒狼吞虎咽把這些平時都沒吃過的美食搶到了肚子里。它們從來就沒有吃過這么好的稀飯。三代大米熬成的稀飯也就一搶而空。因為是稀飯是用鹽拌的，過了半個小時后，豬兒們就嗷嗷大叫，誰都知道這肯定是渴了。父親把提前準備好的水倒在豬食槽里，豬兒們又一次爭先恐后的掙著喝水。前后這么一吃一喝，每個豬兒都圓滾滾的，看起來又壯又肥，紅里帶白，一早晨就把膘色長起來了。
　　拉到鎮上去賣，那些豬販子從來就沒見這么好膘色的豬兒。都搶著要買。最后有個豬販子多出了一塊錢一斤，以最優勢的競爭搶買了我們家這些豬兒。最后還問我母親，怎么只有66個。問還有不?有多少收多少。母親說：這次就這么多，等下次豬娘生了豬兒一定賣給你。父親在一邊算錢，手都數酸了。母親拉了一下父親的衣角說：死鬼，快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