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雅亦俗的徐橋民謠

只看該作者 · 2017-3-27 21:46:57

本帖最后由趙老三于 2017-3-27 22:12 編輯

紅雞公，
米冇拖。
三細的毛尒會唱歌。
不用爺娘告，
自己會唱歌。

徐橋民謠甚多，今錄一首為例，分析它的雅與俗。何為雅，何為俗，仁者見仁。但有一種，絕對是謬誤。有人總覺得用詞造句越生冷越文雅，放著“明月”不用，偏要說“望舒”，拋開“書信”不講，偏要來個“尺素”。好象用上一些快死甚至已死的詞句，就顯得自己文化素養特高，特文雅。其實不然。你看古人的詩，“卷我屋上三重茅”俗不俗？“黃四娘家花滿蹊”俗不俗？幾乎都是口語，硬是寫出了不俗的效果。徐橋論壇里有首詞，是舊硯池寫海南島旅游的，其中有一句“頻點棕黃黑白頭”，信手拈來的俗句，竟成神來之筆。雅哉。

徐橋民謠看似粗鄙，實則雅致。說它粗鄙，只因它全是俚語村言。說它雅致，是因為它手法與風格竟與儒家經典《詩經》一脈相承。比如前面那首民謠，開頭兩句“紅雞公/米冇拖”，先言他物引起所詠之辭，詩經六藝稱之為“興”，這兩句和后面的內容沒什么關系，只起個引子作用。古詩里這種開頭方法多了去了。比如“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孔雀開了個頭，后面就沒有孔雀的事了。《詩經》里更多，“興也”、“比而興也”不勝枚舉。

《詩經》的“風”，多俗句。俗句用得貼切，就能化俗為雅。例如《將仲子》，用今天的語言來寫：“求求你呀小二哥/別翻進我的門/……/雖然我也想念你/也怕父母罵得丑呀”，如此俗句，因為“思無邪”，沒有被孔夫子刪掉，成為儒家經典，被學子們千秋吟誦。倘若我們生活在春秋時期，前面舉例的徐橋民謠就當寫成這樣：
赫赫雄雉，
其尾燁燁，
三歲童子，
其歌竊竊。
毋使教之，
汝自吟之。
要是采詩官收錄下來，孔夫子也因其“思無邪”不忍刪去，那么我們徐橋的民謠也會被莘莘學子們搖頭晃腦地背誦流傳并稱之曰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