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石鼓歌_UW7kY 于 2017-4-2 13:57 編輯
胡楊，這個神奇的樹木。
我初見到它的時間是一九七五年四月上旬。那時，我正好結束了在新疆馬蘭核試驗基地124團新兵連的集訓被分配到團四營部當通訊員。
四營部的駐地叫“潛龍口”，座落在一片戈壁灘上。從北向東是一排排綿延起伏，雄渾聳立，山頂終年積雪，山腰云霧繚繞，山腳亂石錚獰的天山山脈。因這山石和土都呈紅色，馬蘭人把它叫做“紅山”。
潛龍口之所以得名，乃是從紅山山谷口常年流淌下一條清澈見底，冰涼透骨的溪流。它在戈壁灘上蜿蜒十幾公里，一直流到天山南北大通道，吐魯番到和田公路上的重鎮一和靜縣烏什塔拉公社。溪流兩旁叢生了一排排胡楊樹林，宛如一條青龍臥在戈壁灘上，讓當地居民和部隊受益不少。
潛龍口西面是茫茫的戈壁灘，其中有不少黃黃的沙丘，高低起伏綿延在一起。每當晨陽升起和夕陽西下，太陽余輝映在沙丘上，閃閃發亮，金色和桔紅色交相輝映，構成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
當然午后，這里的寧靜和美景全被大風掃蕩一凈。只見那黃煙四起，塵沙漫卷，高高的沙墻，低低的塵浪，無不讓人驚嘆和恐懼，急速奔跑去避之。
從紅山口出來與溪流平行向南的是條柏油路，這是馬蘭村通往紅山山谷中基地首腦機關和21研究所駐地的專用公路。
公路兩旁白楊樹高聳入云，路筆直，樹排排。就在這片綠蔭之中，從潛龍口開始，依次是四營部、546醫院、通信團、警衛團、防化團等基地部隊駐地。
小溪流和胡楊樹林也就在部隊駐地后面蜿蜒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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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9-7 22:20 上傳
營部報到那天，在班長帶領下，我們見過了營部首長和班里老兵，整理好自己內務。在休息空隙，我們三位老鄉戰友一起相約，到營部駐地周圍熟悉環境。
走到小溪旁，就被那些各呈怪異又讓人震撼的胡楊樹所吸引。我們是來自長江邊，大別山山麓 下的南方小伙，應該認識無數樹木。可就沒有誰認識和見過這種樹，大家一時目不轉晴，張口結舌。東摸摸，西敲敲，自言自語：什么鳥樹，活不像活，死不像死，死了又不枯。讓我們好一陣子糾結。
小 溪兩旁佇立的胡楊，有高有低，樹體粗細不一。樹形有直有歪，有立有臥，有跪有斜。樹干虬伸斜出，挺拔有力，好像那古斗士彎弓射大雕，又好像那模特展現自己的肌肉線條。美和力渾與天成。
樹葉呈披針形，因是暮春，樹葉綠意盎然。但其中又夾雜著少許的金葉和紅葉，可能是上年秋天和冬天被風雪侵蝕過后留下來的。紅黃綠這美術上的原始三色成了天然畫面，讓我們心曠神怡，只想放聲歌唱。
當然，有些樹杈上的樹葉被風沙和雨雪浸淫，年代已久，分辨不出它的顏色是綠還是黃。
緊靠營部小操場的那棵參天胡楊，是這片胡楊林中最高的，估計十幾米以上。樹干粗壯，一人不能合抱。它的樹冠茂密的遮天蔽日，樹蔭覆蓋近百平方米。許多麻雀和不知名的鳥兒在上面歡躍鳴叫，使寂靜的營部上空充滿了祥和生氣，一股舒適感浸潤著人們的四肢百骸。
很多矮的胡楊，樹干粗大，樹杈虬屈。樹冠渾圓葉茂，遠遠望去，仿佛它們是一個個戴著頂碩大帽子的侏儒，立在溪旁站崗放哨。
哈哈，應保指著這棵胡楊說：“它像不像古代擊劍勇士？”只見那樹仗劍跪立，仰天長嘆。樹干攔腰折成八九十度，大部分樹冦被礫石和粗砂掩蓋，但斷腰處卻出來了根根小枝，綠葉在上隨風飄搖，好像它“置于死地而后生”，掙扎著要看那千古風流。
唉呀，那一邊，興貴雙手撫摸一棵胡楊，憐惜地說：“多像英雄喲，死了還不屈！”細看它歪斜著，大半身已埋在雜草和礫石堆中，它樹紋扭結，節棝無皮又傷痕累累。生命雖然早己脫離了它，但那干枯的樹杈卻錚獰地伸向天空。那豪氣仿佛在訴說：“聽盡羯鼓羌笛幽怨，胡笳十八拍聲蒼涼”。
“你們快來看這有木橋！”我喊來二位戰友。哈哈，這卻是一顆碩大粗壯，樹干無皮但光潔似緞的胡楊樹。它橫臥在小溪之上，連接兩岸。樹根在岸這邊，底部根須依偎于礫石沙土中，上部根須卻像海中章魚那樣張牙舞爪地裸露在溪水中和岸上。樹冠在溪對岸，只剩片絲寸縷，但那綠黃色樹葉卻隨溪水流動而片片閃光。好像它向我們發出“秦時明月漢月關”，“八千里路云和月”的感悟電波，讓人心靈上一陣陣惺惺相惜。
晚飯時，詢問班長才知道，那神奇的樹木叫做胡楊。班長聽到我們的議論，就插了句：“不見胡楊，就不知曉生命之輝煌！”
我忙向班長請教這句話怎么與生命聯系在一起？班長不答，卻笑笑指著顯然已吃完飯，正往食堂外走去的營教導員的身影。“你們要知道答案，那就趕快跟郭教導員散步去！他可是馬蘭通喲。”
于是，我們趕忙洗刷好碗筷，屁顛屁顛地跟著班長去追逐首長。
郭教導員正在溪邊胡楊林旁沉思著，見到班長領著我們向他走來。笑著對班長說：“怎么，你楊班長又忽悠新來的小同志什么問題呀？ ”
楊班長摸摸頭，嘿嘿一笑“我是看這些新來同志聰明好學，剛來就探討胡楊樹問題，我只好帶他們來向首長學習了。”
郭教導員是河南駐馬店人，40多歲，身材偏瘦，說話輕言細語。他是隨首批創建馬蘭基地部隊一起來的，經歷了鉆地窩，搭帳篷，喝咸水，吃窩頭，踏遍莽莽戈壁灘與一望無垠沙漠，才將部隊安營扎寨下來。從第一顆原子彈爆炸到后來的核試驗任務?，都有他的身影。就連日前四營部駐地建設也有他很多心血在內。可是名符其實的基地第一代創建者。
此時，他面帶微笑，隨和地向我們招招手,“嗯，不錯！你們既然好學，我就說道說道。”
然后邊撫摸著身邊胡楊樹，邊對我們娓娓道來胡楊樹的特點及習性。
他說，胡楊它實際是一外來物種，從絲綢之路由國外帶來。它不僅耐寒、耐旱，而且耐鹽堿，抗風沙。哪里有水，哪里就能找到胡楊。它非常適宜在戈壁灘和沙漠上栽種，它不僅是戈壁灘上一道亮麗的風景，它也是人類心靈中的一道美侖美奐風景。
別看胡楊形狀各異，但它既溫柔又錚獰，處處充滿了美的畫意和舒暢的力學原理。讓你們見到它的豪氣和雄韻的時候，就會給你帶來視覺上的沖擊和親近感。
隨后，郭教導員指著那天然胡楊樹橋，語氣嚴肅地說：胡楊最讓人心靈上震撼的是，三個千年讓它生生死死跨越浩瀚時空，或生而不死一千年；或倒而不死一千年；或死而不朽一千年。這是多么偉大的一種精神。用三千年的時間構成，來思考生命的過程，留下的是凝重、蒼涼和悲壯。讓你的心靈仿佛受到了一次洗禮，即刻知道生命的價值，審視生存的態度，珍惜生活的點滴。
最后，郭教導員語重心長地講道：胡楊精神實際上也是我們人民軍隊一名合格軍人所需要并發揚光大的精神，不屈不撓，百折不彎，頑強拼搏，愛黨、愛國、愛人民奉獻自己的一切。你們這些新同志都肩負重任，將來國家的富強，科技的發展都是你們的使命。今后你們一定要把這種精神落實于學習和訓練中，落實于思想和行動中，要有“身先士卒，所向摧破”的英雄氣概，更好地更快地成長為部隊有用之才！
最后，郭教導員用李白《塞下曲》中的詩“愿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送給我們自勉。
聽完郭教導員一席話，我獨自摸著胡楊樹，它雖不語不說，卻讓我們感到了它的生命靈覺和神情。腦海中浮現出：漠沙滾滾，日月輪回，千古風流，彈指瞬間。
歷史的浩瀚長卷上，唯有胡楊站立在那里，漠寒雪侵蝕，淡烈日灼灼，藐風沙摧殘。
想到這，我又記起了唐末起義英雄黃巢的名詩：一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這不正是我們有志青年、熱血戰士所推崇和追求的嗎！
這一夜，無疑是徹夜難眠。
不用說，大家都心知肚明。天才放亮，不到六點，興貴第一個摸索著穿好衣服，出了門。我和應保也隨即利索地穿衣跟在后面。班長在被窩里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我們起早的意圖
晨霧中，興貴拿著三把掃帚和一把鐵鍬過來，小聲說：“你們二人去打掃大小操場，我去清理廁所。”清理廁所是個臟累活，除打掃外，還要下到糞坑去鏟土蓋住糞便，這是北方廁所一種通行做法。按新兵連習慣，興貴第一個起來，這臟累事當之無愧地由他來完成。我和應保只好先從大操場打掃開始，一人一邊，很快掃完了。又開始打掃小操場。等三人把打掃任務完成，起床號也響了，班長看了，滿意地點點頭。
后來，我們三人就配合默契，每天提前起床。誰先起者歸誰掃廁所，后起者則打掃操場。堅持下來，班長進行了表揚，營首長在營機關支部會上 也通報了情況。 后來，營部測繪斑、生產班、飲食班等同年新兵也紛紛加入了每天清晨的大掃除活動。打掃營部廁所成了香饃饃，有時好幾天，我們都找不到一次機會。很有幾次，還是倆人合作打掃。
幾個月后，營部小溪旁、胡楊林、白楊林間的所有雜草和亂石渣統統都被我們這些新兵徹底的清除干凈。
營部周圍環境經修繕，煥然一新。讓前來營部匯報工作的各連排長個個羨慕嫉妒恨，我們的楊班長卻總是笑嘻嘻地說：“不足掛齒，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要繼續努力！”讓那些連排長聽得只翻白眼。
在胡楊樹的陪伴下，營部戰友們快樂而平淡地工作和生活著。楊班長有次看見我在練書法，立馬要求我在五一節期間出一期墻刋。幸虧我過去下放農村時，抽調在公社幫忙出過幾期墻報，知道些編排技巧，也能搽抹顏色，繪點小畫。所以，一天時間就把墻刊貼上了墻。
新穎墻刋受到了眾人好評，把那楊班長高興的把大嘴巴笑扯到了耳角旁。他拍拍我的肩頭，眼睛卻看向了正在觀看墻刋的測繪班長，故意大聲地喊：“今天你可給我爭氣了，好樣的！我們班再也不會像某些人說的那樣，全是大老粗，出不了墻刊！”
測繪班長聽到這話，臉色瞬間由紅變黑，扭頭就走。楊班長卻又樂呵呵地補上一句：“走什么呀，還沒看清墻上是不是糊的泥巴呢”。
自那以后，營部書記（黨委秘書職務）就把墻刊和黑板報編寫任務全交給了我。一星期一次黑板報，一月一次墻刋，還有營部不定期的簡報刻寫油印也要完成。工作雖然繁忙但很充實。我每天的心情都陶醉于開朗快樂之中，也有些飄飄然。
那天傍晚，班長通知546醫院電影隊前來營部給各連隊官兵放電影，命令班里除我之外的所有戰友，全部都去給醫院電影隊搬運電影機械和桌椅，懸掛銀幕。我因墻刋明天要上墻,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當我收拾好墻刋，走到溪邊準備清洗排筆、毛筆和抹布時，只見溪流邊正有一位戴軍帽，并露出兩條小辮子的女兵，蹲在洗衣石上洗手帕。她聽見我的腳步聲，連忙站了起來，笑著對我說：“你洗什么？我讓你。”
借著夕照光亮，我看清了女兵身材不高，但圓圓的臉龐紅潤白晰，如秋水般的眼睛，睫毛長長的，并隨著講話好像一雙蝴蝶在那撲閃撲閃。那種清純美麗讓我心悸一動，因為我長這么大，還沒有遇見過這么美麗的女孩能和我說話，身體不由一下遲頓，語音也結結巴巴，“不用不用，你洗你洗，我到下游去洗。”臉上如火燒般，急步走向下游。
當她看到我手中的筆和五顏六色的抹布，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就沒有再說，蹲下身繼續搓著手帕。過了一會，估計是她手帕洗完了，站起來對著下游悶頭洗排筆的我說,，“你是出墻刋吧，有沒有繪畫，我去參觀學習下。”說完，她就像一陣風急匆匆地上岸走了。
當我洗好筆和抹布后，電影已經開始放映。我快速擠過戰友們隊伍，來到放映機旁通訊班固定位置處，低聲問興貴“我的凳子在哪？”興貴嘿嘿一笑，手一指，“最好的位置，電影隊美女旁。”果然，放映機旁有一空位，我大大咧咧地準備坐上去，立馬聽到一聲嬌喝：“別坐！你沒見凳子上有影片盒嗎？”我轉身低頭一看，凳子上確實堆放了幾個空影片盒子。
“趙虹，趕快把影片盒拿下來！讓人家坐。以后要注意了”。
身后傳來熟悉的電影隊杜隊長的柔和聲音。我連忙道謝“謝謝杜隊長，辛苦了！”“呵呵，是小楊呀，你趕坐下吧。”
我坐下凳子，一聲弱弱的“對不起啊，”讓我抬眼看向說話 者。“你？” “你？”哈哈，雙方都一怔，竟然都是在溪邊剛認識的人。
就這樣，我跟美麗脫俗的天津姑娘趙虹喜劇般地認識了。雖然她每半個月來放映一次，但她對我的墻刊繪畫卻能說出很多的富有建設性的意見。后來才知道，她是從小經過正規美術培訓班學習，不僅理論知識就比我嗨了去，而且畫的畫比我勝出十幾倍。
趙虹更主要的是她身上有一種高雅氣質，襯托了她的清純，她的靈性和美麗，再加她待人熱情，自然超凡脫俗，象一位天使般的精靈。只要她來放電影，全班新老戰友都趨之幫忙，連她們的美女隊長也笑說，四營通訊班戰士都"重色輕友"。氣的楊班長事后直罵我們沒出息，把臉丟到家了。班上眾戰友聽后，個個嘿嘿直笑。
后來，我離開了潛龍口，也可能是因為有緣，幾次去馬蘭書店購書，都能在書店遇上趙虹。自然由于共同愛好：讀書和美術，所以每次見面都要談上幾句，漸漸地也由熟人變成了朋友。當然，我們這種友情可以說是一種純粹友誼的感覺，就好像今天的“藍顏知已”，無關風月。
這是在胡楊樹下發生的一種美麗邂逅，讓我至今還在人生中回味它的幸福。
在胡楊樹下發生的另一件事，當時是提心掉膽，非常緊張。但事后又好笑，認為有點草木皆兵。現在再回想，無所謂對錯，是當年形勢所迫，職責所在。
當時， 紅山山谷中有許多基地保密單位，是國際上敵對勢力企圖窺探情報的神秘山谷。因而，基地對紅山的保密措施也特別嚴格。山谷口公路上有幾道崗哨，憑證件進入。而敵特分子特別是中蘇關系非常緊張，前蘇聯間諜輪番進入基地那幾年非常地密集。所以在潛龍口的夜晚，見到戈壁灘上突然間升起信號彈，對部隊老兵來說是司空見慣之事。
那一晚是我值夜班站崗，心情很激動。上午班長通知我們三位新兵明天去團司令部接受通信培訓，時間為一個月。本來我的班次是后天，就主動跟孫班副調換了。
當夜深至二三點時，戈壁灘寒風將我吹的直抖，正想轉身回班里加件衣裳時，只見西面戈壁灘突然升起一顆信號彈，瞬間的光亮透過高大的胡楊樹冠樹葉間縫隙，把營部地面的小草照的纖纖畢露。當時，我還以為天要下雨了，是閃電在做怪，也不當回事，繼續回班宿舍拿衣服穿。正當我小心地摸索過衣服，站在宿舍門口穿著時，又一顆信號彈升起，光線更強亮并聽到信號彈的爆響聲，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撲通直跳，腦海里蹦出二字“特務”！
隨即營部值班室電話鈴聲大作，我沖進宿舍，找到班長睡鋪把班長直搖，對他的耳朵低聲說：“班長，有情況，快起來！”
說完，我又跑出宿舍，歸到站崗位置趴在地上。但心臟仍然大跳，血流直往頭頂上涌動，眼睛也四處搜索。腦海中甚至開始出現畫面：戴著鴨舌帽子的特務分子，大大的鷹鉤鼻子，綠綠幽亮的眼睛，穿著飛行服拿著手槍就藏于溪邊，躲在胡楊樹背后，正在向我張望著……
正胡思亂想之機，班長趕來喊了我聲，問我什么情況？我結巴地把事情經過一說，班長才拍拍我肩頭說：“沒事沒事！不是你一個人發現，下面還有五個連隊都打來電話匯報，剛才測繪班長老李也來了，公路邊崗哨也發現了。蘇營長和劉書記正在向上級匯報呢。”
“你別怕，我叫孫班副來接哨。”
不一會，孫班副著裝整齊過來接替了哨位。我見班長坐在營值班室門口抽煙，就過去挨著班長坐在一起。.班長說：“你今天表現不錯，沒有很驚慌，比當年我們強多了。”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沒做聲。其實心中想說，當時我的心都緊張地要跳出來了，不怕那是唬鬼的。
聽著值班室的電話此起彼伏的鈴聲和首長們的說話聲，我的心才逐漸平靜下來。當然忐忑不安一直伴我入睡。
這件事情到底是么回事？沒有人問，也沒有人解釋，這就是部隊紀律。當然，隨著我們在團部培訓，事情也就丟到了一邊。
我雖然在潛龍口只呆了半年，就調往了團部。但那里的人和事都讓我記憶猶新，特別是那里的胡楊樹讓我愛的欲罷不能，它的美，它的力，它的精神一直在激勵著我，鼓舞著我，伴隨著我。就是我工作和生活中奮力拼搏的源泉。
當然，還有那可愛的楊班長和戰友們，可敬的營首長們是那么親切，那么地讓人想念。你們的關心，你們的幫助，你們的教導也是我人生路上的動力。
謝謝你，郭教導員！
潛龍口，我與你還會再見嗎？
胡楊樹，你還好嗎？很想你。
. 2016年9月5日
于昆明高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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