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

只看該作者 · 2018-7-23 13:06:31

我的母親

李飛

我的母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村婦女。
兒時記憶母親都是開朗的，我時常在夜半一覺醒來，他都會拿著竹扇子給我姐弟兩扇風，那時候蚊子也比較多，母親喃喃自語的給我們扇著，哼著小曲，伴著我重新進入童年的夢鄉。鄉下的夏天尤其的熱，那時候沒有空調，點的是煤油燈，晚上納涼的法子就是竹床，芭蕉扇。我跟我姐喜歡一到晚上就抬著竹床到外面去乘涼，左鄰右舍的人都是一樣，晚上吃完飯，望著星空，數著星星，躺著母親的大腿玩著睡著，母親搖著芭蕉扇給我姐弟兩納涼，哼著小曲，那時的天空看起來是那么的璀璨，那么的美，母親的歌聲是那么的好聽。
至今記憶不起，母親的歌聲是從哪一年哪一天開始停止的？是我們年齡的增長母親慢慢有所害羞了？不，不是的，因為我清楚的記得，我們是04年搬到了的新宅子的。搬進所謂的新家后的好長時間，我仍然能聽到母親的歌聲。
于是我想，生活的重壓落在單薄的母親身上，身單力薄的母親再也難以承擔家庭的重擔，才慢慢的沒有了歌聲的。
母親的婚姻是一個奇葩的婚姻，如果所說那個時候的包辦婚姻，母親可能是一個包辦婚姻的畸形——換親。從小母親是一個命苦的人，自己的婚姻都沒有權利去爭取，對于愛情在他們那個時代是等價交換物，人是可以為家族實行交換的。母親為了自己的家族做出了讓我這代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可能這是命運所致，也可能這是最好的安排，上天給了她不幸，但是給了她，我姐弟兩。在那個沒有愛情的年代，母親生下了我跟我姐，在她世界里終于有了春天。
小兒時自己愛玩，在村里也是出名的搗蛋鬼，要是哪家桃子樹上的桃子沒有了，絕對是我偷的，要是哪家枇杷樹的枇杷沒有了，也是我偷的，那時候愛玩愛瘋，母親為我一次次解決麻煩，那時候只要做錯了事，我都覺得我老娘在，會給我解決好的。在母親心里我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我一次次闖禍他一次次收尾。我從來不記得母親是否流過眼淚，小時候總覺得大人是不會哭的，母親他別要強，不會輕易的流眼淚。
接下來記憶最深的就是母親的眼淚。
記在我的印象當中，母親很少會哭，但是有一次我記憶深刻，在鄉下，農村的人都喜歡養豬補貼家用，家里吃不下剩菜剩飯倒掉了可惜了，于是養一頭豬是比較劃算的，能把吃下的剩飯剩菜給豬吃，還可以等豬長大了賣點錢補貼家用，母親養豬大多是為了我的學習跟虛榮心，那個年代家里窮，每次去學校交學費的時候，家里沒有足夠的錢，每次老師問我什么時候交書本費，那個時候我都會說，等我家豬長大一點，我再交，或者等我家棉花賣了我再交，母親養豬更多是為了在學校好好學習，我記憶特別深刻就是星期五，我回家的時候看到母親一個在豬欄哭的稀里嘩啦，那個時候不懂，為什么母親會在豬欄哭，走近一看，家里的豬死了，母親花費的大半年時間養得豬死了，母親看到我走過來，對我說了一句話，我到現在還記得，“老弟，你的課本費現在沒有辦法交了”到現在想起來，母親那次哭的應該是無助，無能為力，從來沒有想過窮到了為了一頭豬而痛哭流涕。
兒時稀里嘩啦的過著，母親還是一樣的堅強，性子可能由于環境所致變得急躁變得了要強，我從來不許別人說我媽不好，說我媽性格要強，因為很多人不知道如果歲月給她無情的摧殘，無情的打壓，一個女子堅強的為了家庭默默付出這么多，時間是改變人的。時間也是自身的催化劑，從不懂事變為為人父，漸懂母親的不易。
我結婚的時候母親是最開心的，我結婚那天晚上，她跟我說，終于看到你結婚了，叮囑我怎么樣要對媳婦好，怎樣去學會關心別人，怎樣學會做一個老公的角色，不要像你爸。靜靜聽她說完，發現眼角淚水，可能她是眾多的話想跟我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其實我都知道，這么多年一直是您寵著我，這么多年都是您一直給我解決問題，這么多年都是您噓寒問暖的看著我長大，現如今我要去學會照顧別人，去疼愛別人，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么去照顧別人呢，你的擔心，你的欲言又止，其實我都知道。您包含淚水的眼睛，我給您擦拭了一遍又一遍，這是我見過您的第二次哭。
潼潼今年出生了，琴呀給您生了一個大孫子，您應該是最開心的吧，沒有想到你這么多年付出終于抱上了孫子吧，我能感覺得出來有了潼潼，你以前種種都像釋懷了，有的都是喜悅都是幸福，潼潼出生那天，我看到您嘴角是久違的喜悅，你在醫院喃喃自語好一段時間，擔心琴呀，又開心看到潼潼。一輩子為了我們默默付出這么多，看到潼潼這一刻，您應該是最幸福的。
母親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要強的母親了，老了，受了挫折，忍了委屈，吃過苦。漸漸的身體也慢慢垮了，您最近幾年的頭疼病越來越嚴重，每逢頭疼的時候都是嘔吐不止，一轉眼，現在的母親，就是走路稍微快一點，就會頭暈目眩。去年我帶她去醫院看了幾次，也吃了幾次藥，醫生說有一點輕微的頸椎，骨刺。每次回去看她問起她的病，她都會說：“沒事，就是年紀大了，不走快就沒事了。”但我知道母親還是怕我們擔心，總是報喜不報憂。
現在，我時常有一種擔心，總擔心突然有一天，就會突然見不到母親了。這種擔心是從一個早晨開始的。
前幾個月的一個早晨，天還沒亮，睡夢中的我突然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一看，是家里人打來的打來，你的母親病危，讓我趕緊開車回家。于是，我匆匆起床就往家趕。剛走不到十分鐘，電話又響起了，接過電話，家里人無力對我說：“慢慢兒開吧，不用太趕了，人已經去了。”我心里一沉。如此真實的夢嚇的自己連忙坐起來，直出冷汗。
冷靜一會突然就想第一時間趕到我家，我一定要在第一時間見到我的母親，是的，就是現在，一刻也不能等。我開車直接回到了家。到家時剛好是上午，我敲門，母親聽見我的敲門聲。應該是在家里午休，睡眼惺忪的起來把門打開，見到我，不解地問：“怎么了？你怎么回來了？回來做莫事？”“沒事，回來看看”我說。于是，母親便慌忙洗了臉要給我做飯，我說不餓。母親說：“那，那我去把昨天剩下的半碗肉圓子熱熱你吃了吧，”說完也不等我回話，就趕緊的去為我做飯。我慢慢吃著肉圓子，母親就站在我的面前，啥也不干，滿足又專注的看著我，就像小時候一樣。我突然一陣酸楚，是啊！不管自己多大，在母親面前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但這個角色，我不知道還能演多久，我抬起頭看著母親，脫口而出：“媽”
媽！這一生您受過太多的委屈，這一生您為了我們付出了太多太多，這么多年打碎了牙往肚子咽，苦其一生，委屈了您。真的很慶幸，子欲養，親尚在。一定一定保重保重保重，再三保重身體，還多想多叫幾年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