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泰山的二十一年 （六）

  五   漸離泰山

女兒長大是客，男兒長大志在四方，2002年因一直在農村里做莊稼，經濟條件也不是很好，結婚幾年老樣子，加上那時候的打工潮推進，毅然決然的放棄做磚匠，跟妻子一起到上海工廠打工，妻子走的時候很是舍不得父母和孩子，泰山勸我們，年輕就要到外都氣勤錢，那噶不一樣，社會好，有得樣的機會要把握，忒外都氣莫怕吃苦和吃虧。

從那年開始到今年，每年見泰山的時間很少（不超過1個月）日常的問候基本在電話中交流，十幾年下來也就差不多一年的時間，雖然生活和經濟條件比以前好了，但缺了相處的親情。多了未能侍奉于榻前的愧疚。

年輕時不覺得，泰山一天天在變老。我們渾然不覺，泰山晚年困苦，受病痛折磨

猶記得胃潰瘍，疼得滿地打滾。額頭滴豆大的汗珠，感幸泰山兄弟多，及時送醫住院月余，至此之后，泰山戒煙戒酒了，經檢查血壓偏高。那幾年泰山被病痛折磨，日漸消瘦，經我們的勸說，也逐步開朗，日常飲食和藥物控制很好，也開始學習跑茶館了（泰山之前勤勞的不得了）久違的笑容使我們女婿們很愧疚很傷感。

但病痛和不幸總是降臨在好人身上，泰山的眼睛總是流淚和發痛，農村人的不重視，加上四個女婿也都不在身邊，總是小病沒檢查和保養，以致越來越嚴重，后在縣里市里檢查，為白內障，視力很低，而且要定期到醫院復查（剪倒卷眼睫毛），那幾年在上海工作，也帶岳父到上海的大醫院檢查，并準備開刀做手術，可因種種原因未能如愿（1，開刀對于一個傳統的老人來說意味著不是完美的，2也許是緊張，開刀前泰山血壓很高，達到180，醫生不建議手術）最后只是采取了保守療法，吃藥，控制血壓，定期剪倒卷眼睫毛。

雖說一只眼前慢慢的看不見。泰山還是很樂觀的，繼續著，從不閑暇的勞動。

泰山對四個女婿和四個外甥&兩個外甥女非常好，什么好吃的東西都留給孩子們。我女兒去年出生，泰山高興的皺眉舒展，開懷大笑，在接到我的報喜電話時，很是威嚴的嗯好嗯好嗯好，連著三聲，轉過身跟岳母說，好啊，是個妹，有兒有女，哈哈哈，可卻忘記了他開心的笑聲我們聽的一清二楚。

泰山一生勤儉，從不花我們的錢，四個外甥，兩個外甥女，不論那個小孩過生日，泰山總是送去衣服和禮物，從不間斷，我們每年給點錢給他，他都是用來給小孩發壓歲錢，并且每年給四個女婿買東西（茶葉），后來看我不怎么喜歡喝茶，就把我的改成買煙了，那個女婿喜歡什么一清二楚，我喜歡吃豆粑，每年專門為我敞豆粑，每年出門，泰山總是把我的后備箱塞的滿滿的（臘肉臘魚，豆粑，圓子粉，蒸肉粉，土雞，土雞蛋等土特產）時間無回，再也吃不到泰山準備的土特產，再也沒有人每年給我買煙了，再也........

泰山人緣好，做事在行，鄉村鄉鄰都喜歡找他帶東西，泰山一跑茶館，就會幫人家帶東西（鍋碗瓢盆，農用的工具，吃喝穿用）從不吝嗇幫忙，帶東西的人使用過后，一致好評。

泰山在天命之年后喜歡上做媒，我們總是勸他，注意身體，少操心勞累，泰山教育我們，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做媒是做好事積德積福。

另外一件事，農村里死人進棺材前都要穿衣服，泰山在周圍村子里很有名氣，內行，大家都請他去幫忙穿壽衣，幾個女婿極力反對，一致不同意，但泰山告訴我們，各行各業，做每一件事都是值得尊重的，做這種事也是積福，小事累積，積大福。

是的，我們卻是太浮躁，不懂得付出和感恩，同時我們也學會了:

勿以善小而不為

勿以惡小而為之